槐下祭

1雨夜荒村腊月廿三，青云观飘着细雪。青砖道观在风雪里缩成墨点，我跪在观主静室前，膝盖下的青砖地泛着彻骨寒意。三日前，观主说我灵根驳杂（金木水火土竟占全了四样，独缺土灵根），难成大器，要逐我出观。可我不甘心——玄清师姐偷塞给我的《引气诀》，我练了三月，已能引气入体，丹田里的气感像团温热的雾，这在观里杂役中从未有过。“林砚，”观主的声音从竹帘后传来，带着宿醉般的倦意，“引魂宗长老明日到，说近年灵气驳杂，需‘纯善之人’献祭记忆，净化道心。你灵根虽杂，却胜在纯粹无垢。去老槐村，封印那妖树，事成后，我收你为内门弟子。”我磕头谢恩时，听见帘后传来玄清的哭喊：“爹！引魂宗是要拿他当祭品！当年我娘就是被他们……”观主厉声呵斥，玄清的声音戛然而止。那夜，我揣着《引气诀》和半块硬如石头的干粮，离开了青云观。山风卷着雪粒子砸在脸上，我回头望，观主静室的灯灭了，只剩玄清窗棂透出的微光，像颗将熄的星。她窗台上，摆着我送她的槐木雕刻——那是去年庙会，我用捡来的槐枝刻的，丑得像个歪瓜裂枣，她却宝贝似的收着。十年后，荒村雨夜。蓑衣早被雨水浸透，寒意顺着脊椎往丹田钻。灵力在丹田凝成冰碴——这具身体，是当年封印老槐时被妖气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