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锋出野

山月辞青峰山的月，总比别处亮些。我蹲在祖祠老槐树下，指尖捏着半片晒干的地龙草，看爷爷用松烟墨在黄符纸上画符。符纸是山中构树皮做的，粗糙得硌手，可爷爷的笔锋落下去，墨痕竟像活过来似的，顺着纸纹游走，最后在末尾凝成一个小小的“敕”字，纸角瞬间泛起淡金色的微光。“阿尘，”爷爷把符纸折成三角，塞进我怀里，枯瘦的手指捏了捏我的手腕，“你骨相里带‘孤煞’，留在山里能活，出去了，就得靠这手艺保命。”我低头看自己的手，掌心有一道浅疤，是去年捉山魈时被爪子划的。那时候爷爷还没教我画符，只扔给我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，说“山里的东西，你不杀它，它就吃你”。后来我才知道，那柴刀是玄铁铸的，刀柄里藏着半部《青囊秘要》，而爷爷不是普通的山野老人——他是五十年前从城里逃出来的修真者，也是最后一位“青囊医脉”传人。这晚的月亮特别圆，爷爷坐在门槛上，给我讲城里的事。他说城里没有松涛，只有汽车的喇叭；没有山泉，只有装在瓶子里的水；还有那些穿西装的人，手里攥着比山狼还狠的心思，笑脸里藏着刀子。“那我为什么要去？”我摸了摸怀里的符纸，又摸了摸腰间的药囊——里面装着爷爷晒的断续膏、清心散，还有一小瓶用蛇胆泡的药酒，是治内伤的。爷爷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