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裴明裳，你当真要把朕逼死是不是？”萧璟煜把裴明裳逼在墙角，目眦欲裂。
裴明裳却只觉得荒谬，身心俱疲，这是萧璟煜逼她做出的选择，可是现在，他却觉得是她在逼他。
裴明裳没有回答，只静默地看着萧璟煜。
萧璟煜攥紧双拳，额角有青筋浮现，“你口口声声说爱朕，与朕期待这个孩子许多年，可现在，你却连好好生下它都不愿意？！裴明裳，你还要欺骗朕到什么时候？！”
他竟会觉得，还是她在欺骗……
错的那个永远是她，不管前不久才发生怎样的事，不管先前掐着她的脖子，要将她跟孩子一起掐死的人是不是他。
反正，总归，永远只会是她需要认错，需要赎罪。
需要……继续在这无间地狱里沉沦。
裴明裳静默地看着萧璟煜，没有回应。
今日是她不幸，被宫人发现，以至于招来了萧璟煜。
可有些事，她不能后悔。
该有的，该做的，她身而为人，还是裴氏家族的子孙，该有个表态。
总不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，还无动于衷。
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被生出来后，还是跟她一样委屈。
只可惜，现在——
裴明裳眼里的哀默，像针一样扎进萧璟煜心里，萧璟煜突然一阵恐慌。
“裴明裳，你到底在怎样想？！”
他不断说服着自己，这本就是裴明裳咎由自取！
想着，神情也逐渐恢复清冷，“你既然要辜负朕，朕便也不再将你当皇后看！已经被困在朕的后宫里，就要生生世世！裴明裳，你还敢落胎，朕便先将你的母亲跟兄长，送进天牢，剥皮实草！”
他是她的丈夫，是一国之主，怎么可能还管不了她的肆无忌惮？
剥皮实草，可是自太祖朝之后，再没敢用过的酷刑。
他不信，她不会怕……
裴明裳已经痛到麻木，可听到萧璟煜刚才的话，还是重又痛彻心扉，锥心刺骨。
她静默地回看萧璟煜，已经说不出一句话。
裴明裳垂下眼睫，好似自这一刻起，她自己便已经身死了一般。
萧璟煜心里的愠怒，终于还是被恐慌取代，毕竟……裴明裳这样的贱行也不是一日两日，他向坤宁宫宫人交代道：“再有下次，朕先拿你们是问！”
“给朕照顾好皇后，寸步不离！”
萧璟煜慌乱地离开，可不久后，钦天监却有消息传来。
萧南传来祥瑞，这是寓意萧璟煜筹划已久的封禅——在泰山设坛祭天，终于可以实行了。
萧璟煜很高兴，可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心。
裴明裳跟沈婉儿都有孕在身，他一个都带不了。
“明裳，朕会让人照顾好你，可朕不在宫的时日，你也要学会安分守己。”
裴明裳被萧璟煜交代着，却只觉得可怜跟悲凉，这要被照顾好的，岂是她自己？“还请陛下携臣妾同行。”
否则沈婉儿有个万一，又有无数的罪过、惩处，全部落在她身上。
萧璟煜眼里只剩下嫌恶，“你是不是只要朕有高兴的事，都要横插一脚？婉儿跟你一样身怀六甲，可她知道朕要封禅泰山，只会为朕高兴！乖顺懂事！”
可萧璟煜又裴曾记得，是她裴明裳的父兄给他开疆扩土。
再平定了西北叛乱？
否则，哪来的封禅？
裴明裳已经竭力争取过，便也不愿再多说，或许，这便是她的命数，又要在这皇宫里，难捱很多年。
萧璟煜说，只要她乖顺，他会在她生产前赶回皇城。
裴明裳只当是虚妄。他给过的承诺，实在太多了些。
景和六年春。
萧璟煜的封禅结束，即将回抵皇都。
裴明裳在大雪中发作，生产在即。
“娘娘——”
宫人从太医署回来，却是面色苍白，哭得歇斯底里，“储秀宫把所有太医都喊去了，包括备给您的产婆！”
沈婉儿……要置她于死地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