卜华楚很清楚，保安肯定会拦人，她故意这么问。
方秀秀沉吟一会儿：“保安的确会拦人，京州大学查得严，想进去必须出示学生证和职工证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卜华楚表情沮丧。
方秀秀本来就觉得她可怜，见状更心软了：“不过我弟是京州大学的学生，我可以让他带你进去，你在门口登个记就行。”
卜华楚眼神一瞬间亮起：“太好了。”
她从兜里摸出十块钱：“秀秀姐，这钱是给你和方大哥的辛苦费。”
她是真心想表达感谢，在以后可能不会有联系的前提下，给钱是最快表达感谢的方式。
方秀秀被她的话惊到了，抄起钱塞给她：“这不少了，你拿回去，亲弟弟不用钱。”
她一个月工资才六十，十块是她五天工资了，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把钱当回事？
她有点疑惑卜华楚是怎么养成的习惯，但没多嘴，只严肃叮嘱：“小戴，出门在外要藏富，十块钱很多，你以后可不能随便给人十块钱了。”
卜华楚莞尔：“我明白啦。”
他们姐弟俩帮她进学校，是她要认亲的关键步骤，每人五块其实不算多。
所以她坚持把钱给方秀秀：“秀秀姐你拿着吧，我在这儿住七天少不得麻烦你。”
“我先回房间了。”
方秀秀头疼地看着被塞进她口袋里的钱：“行，等定好时间我告诉你！”
卜华楚回到房间，洗了把脸，她刚才和秀秀姐来回撕把了一脸汗。
擦干手后，她数了数钱。
纪飞扬找给她的零钱都用完了，卜华楚抽出一张一百块放到床头柜上，随即打了热水，去楼尾的厕所里锁好门简单冲了冲。
回去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干净，放到窗边晒着。
中午阳光充足，她午睡醒后就差不多干了。
刚穿好，方秀秀就来敲门：“小戴，我弟来了，咱们现在去？”
“来了！”
下午两点半，卜华楚跟随方学走进京州大学。
进去后看见熟悉的景象，鼻头发酸。
她前世十六岁考入这里，一直到二十三岁留校任职，一天内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，这里就像她的另一个家。
方学是计算机系的学生，在读大三下，瘦高个。
他性格腼腆，小声给卜华楚介绍学校。
方秀秀要上班没来，卜华楚看出方学的不自在，主动提出她自己去逛逛。
和他分开后，她目标明确地走去厚德楼205教室。
卜华楚前世常去爸妈课堂上听课，很熟悉教室路线，厚德楼205是爸爸常待的教室。
他在经济系任职，八五年升任正教授。
现在正是上课时间，卜华楚悄悄从后门进去，教室里座无虚席，没有空位，她就站在角落里。
温树人眼神扫过去，在卜华楚的脸上停了停。
卜华楚注意到他的目光，眼圈瞬间一红。
她忙低下头，可委屈与泪水止不住地往上涌，令她许久才整理好情绪，重新抬起头。
半个多小时后，下课铃响起。
温树人放下粉笔，喝了口水。
喝水时，眼神不自觉朝站在后面的小姑娘看去。
卜华楚已经和后排的女生们打成一片，一口一个姐姐，夸她们皮肤好长得好看。
温树人放下杯子，想了想，绕下讲台走过去。
离得近了，他听见卜华楚在问学生他上节课讲的知识点，还问这是哪个系的课。
他走到后排桌子旁停下，笑着问：“小同学，你喜欢我的课？”
走近一看，熟悉感更是扑面而来。
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他年轻时候。
【姐姐，你爸爸会认出你吗？】
卜华楚忍着心中酸涩默念：“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