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春风楼特地翻新出来的房间，默默盯着镜子里的女人“姑娘，您生得这般好，顺着些来谁会忍心苛责您呢。”被指派过来的丫头年纪还小，心肠也比旁人软，一边为我梳头，一边劝慰。

，浓妆艳抹得已经不像我自己。

“珍珠，把头上的步摇卸了吧，我不喜欢。”事到如今，我也是心如死灰了，这步摇让我想起些往事，更是心烦。

珍珠有些为难，但还算是顺着我的意思，“姑娘，您待会儿可不要这个样子，否则林妈妈又要可劲儿磋磨你了。”

我扯了扯唇角，实在高兴不起来。

距离沈家被抄家已经过去半月了，可那日发生的事却历历在目，教我痛不欲生。

我不过苟且活了一命，被发卖到这青楼。

屋外有人唤我的名字，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？

哦，是春风楼宣扬了半月，沈家女价高者可得的日子啊，从前有多高高在上，如今就有多狼狈不堪，这不是他们那些世家子弟最爱看的戏码吗？

我打开门扉，站定在廊道上，一楼那些人的眼光像是攀爬在我身上，下一秒仿佛就会扑上来一样。

我垂下了目光，看吧，这才是他们的本性，从前装作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是有多虚伪啊。

我不过停留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进了屋子，林妈妈满意地看着竞价额不断攀升。

我并不在意结果，坐在床上竟然昏睡过去了，再次醒来已是傍晚。

“醒了？”听到声音，我一惊。

转眼看去窗前长身玉立着一个男子，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，背对着我，想来就是那位出价最高的人了。

我倒是还挺想知道这人是谁的，敢来青楼还穿什么青色装文人雅士。

“沈小姐，别来无恙啊。”那人缓缓露出一张面如冠玉的脸，我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。

这人正是手握雄兵的冠武侯贺雎，许多年前他表露情谊后被我拒绝，如今怕不是记恨上我了。

“侯爷，您来此处就不怕被人参上一本吗？”旁人也就罢了，不过是些纨绔子弟，贺雎可是朝廷三品命官。

“我敢来此，自然担得起后果。”贺雎看起来并不放在心上，只是问我，“沈家满门沦落至此，沈小姐是否甘心？”

甘心？***日夜夜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，又岂会甘心？

似乎是看出我眼中的恨意，他为我提出了解决办法，“与我联手。”

“你？”

“侯爷可知我要报仇的人是谁？就敢如此大言不惭。”

判我沈家死罪的人是天家，他要如何帮我。

“你只说你愿不愿意？”他似乎笃定了我会答应。

“侯爷有什么条件？”我才不相信贺雎会白白帮我，也不知道代价是什么。

他从前不过一介庶子，若是没有些野心怎会走到如今。

我问他有什么条件，他却沉默了，只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我。

“以你此身许我。”不知过了多久贺雎终于回答。

听了这话我却觉得好笑，那年我拒绝他的时候毫不留情，倒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局面。

如今他是我的恩客，却仍旧给我留了一丝颜面，教我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