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吃了半个月胡萝卜丝炒青椒盖饭的我,在一边僵硬假笑。
任由成念怎么欺负我,我都没和人有过一次正面冲突。
我父母双亡之后,我吃住都在成家。
被欺负也好,戏耍也罢。
只要不被赶出去就够了。
可我又心里咽不下这口气。
成念每天睡前一杯牛奶,都要我送过去。
于是我把心思打在了这里。
我偷了成叔叔书房里的***,那滋味比中药都苦。
我每晚都往成念的牛奶里放,这一干就是十几年。
成念的眼神,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,到现在像是已经认命。
自那时候,我就能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弹幕。
【我嘞个纯恨女主,你给念哥放一天假吧,都快磨出火星子了。】
【傻孩子,念哥每次安慰自己,用的都是你的照片哦。】
我不明白。
用我的照片怎么安慰自己?
用成阿姨抹脚后跟的东西,抹我照片上,然后破涕为笑?
我趁着半夜,鬼鬼祟祟溜进成念房间,决定当场揭穿他恶劣的一面。
我刚要翻开成念枕头下的时候,房间里浴室的门突然开了。
「温研,你在做什么?」
我被抓了个正着。
我颤颤巍巍转过身,见到了身后的成念。
我本来有些心虚,可是转念一想,是成念做了坏事,我有什么可虚的。
「我的照片是不是在你这里?」
成念进了浴室,可并没有要洗澡的样子。
成念嗤笑一声。
「我拿你照片做什么?现在帮你去做遗照,给你把坟提前立你父母旁边?」
成念的话里,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对我的厌恶。
我刚记事的时候,我爸确诊了胃癌。
我妈听说成家找保姆,工资很高,于是就过去了。
成夫人见我年纪小,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,就叫我也过来成家住。
我穿着不知道转了几手的旧衣服站在楼下。
成念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他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,很简单的打扮,却像是小王子一样,让人移不开眼。
成夫人说:
「阿念,带妹妹去认一下房间。」
成念对脏兮兮的我没有半点嫌弃,还拉住我的手,带着我上楼。
「你的房间在我隔壁,我比你大几岁,你把我当哥哥好了。」
那是我记忆里,成念最温柔的样子。
可是没过多久,这份温柔就消失了。
我妈为了钱,勾搭上了成叔叔。
这件事曝光之后,成夫人怒不可遏,抓着我打。
「好你们白眼狼一家,我看你们过得苦,工资都给得比别人高,现在竟然这么报答我!」
我哭着往成念的脚边爬,抓住他的裤腿。
「哥哥,我好疼……」
面对我的求救,成念也只是垂眸看着我,随后把我踹开了。
「滚远点,脏东西。」
那天过后。
我妈跟成叔叔不见了。
再知道她消息的时候,是冬至。
听说她跳楼了。
我知道原因。
我爸胃癌已经晚期,治不好了,在医院里也只是过一天算一天。
冬至凌晨,我爸自己摘下了氧气罩。
护工王姨过去医院的时候,看见我爸尸体都凉透了。
我爸死之后,我妈也随着跳楼了。
我爸和我妈的事,我从小听到大。
他们说我爸命好,有那么漂亮的老婆。
我妈命也好,能找到那么爱自己的老公。
我守在墓碑前,成叔叔也在我身边。
成叔叔问我:
「你知道你妈为什么跳楼吗?」
我转头看了他很久。
那天,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坏事。
我撒了谎。
「我妈上次见我,跟我说,不想耽误成叔叔了,想让成叔叔幸福。」
成叔叔沉默很久,最后让司机把我送回成家,说,以后他会替我妈照顾我。
其实,自打成叔叔和我妈在一起之后,我就再没见过我妈了。
女人为情而死,是个人都会心软一些。
养我只需要多一双碗筷,对成家而言跟养了条狗没区别。
父母去世那年,我刚八岁。
当人还是当狗,我都要活下去。
我回来成家的时候,见到了客厅里的成念。
他如同变了个人似的,朝着我笑,问我说:
「你爸你妈都死了,你怎么不也选在今天和他们走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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