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是从傍晚开始下的。起初只是细密的雨丝，像缝衣针似的斜斜扎在落地窗上，后来就变成了瓢泼之势，哗啦啦的水声把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都震得发颤。我坐在梳妆台前，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自己，珍珠项链在颈间泛着冷光——这是顾晏辰今早亲自为我戴上的，他说这是曾祖母传下来的古董，链扣里藏着他的名字缩写。

“晚星，准备好了吗？”顾晏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，带着他惯有的温柔，像浸过温水的棉花。

我对着镜子扯出个标准的微笑，指尖却悄悄掐进掌心。三年来，我每天都在练习这个表情，对着早餐时的吐司练，对着睡前的安眠药瓶练，对着顾晏辰那双看似深情的眼睛练。今天这场“结婚三周年纪念晚宴”，是我布了三年的棋局里，最关键的一步。

推开门时，顾晏辰正站在走廊尽头等我。他穿了件深灰色西装，领口别着朵白色玫瑰，和三年前在“婚礼”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样。我记得那天也是雨天，他撑着黑伞站在教堂门口，对我说：“晚星，从今天起，我就是你的全世界。”那时我刚“醒”来不久，脑袋里塞满了他编造的记忆，真以为自己是个失去过去的幸运儿。

“真美。”他牵起我的手，指尖在我无名指的婚戒上轻轻摩挲，“这三年，委屈你了。”

我垂下眼帘，掩去眸底的讥诮。委屈？是啊，委屈得快要把这三年来吞下去的谎言都呕出来了。

宴会厅设在别墅后院的玻璃花房里，香槟塔在灯光下像座晶莹的小山，来宾们穿着光鲜的礼服，举着酒杯谈笑风生。顾晏辰的商业伙伴王总端着酒杯走过来，拍着顾晏辰的肩膀大笑：“顾总好福气啊，林**真是越来越漂亮了！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顾晏辰搂住我的腰，力道不轻不重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，“我顾晏辰的妻子，当然是最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