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工人合力把装有薄继的水箱抬上货车后厢。

老司机站在我身旁，一边苍蝇搓手，一边犹豫地问：

“大小姐，真送走啊，不再想想？”

我面无表情：“你扔垃圾还用想？”

“我不是这意思，我是觉得那地方又穷又破，别说循环系统了，供水都成问题。人鱼娇贵得要命，去了那里能活下来吗？”

我望着那个熟悉的蓝色水箱。

上面的碎钻，都是我一颗一颗亲手装饰的。

当时手被磨出水泡的疼痛感还历历在目，如今想起，只觉得讽刺。

薄继是我的伴生兽。

他发过誓，要永远忠心于我。

可昨天学校礼堂起火的时候，他却毫不犹豫地推开我，转身抱起那个贫困生，带着她冲了出去。

混乱之中，我摔在地上。

小腿被钉子扎穿，鲜血淋漓。

那一刻，心寒胜过疼痛。

薄继也知道他做错了，当晚就跪在我面前。

他认罪，却不认错。

坐在轮椅上的我被气笑了。

命人拔掉他鱼尾的鳞片。

灿如琉璃的鳞片染着血迹，一片片掉下来。

他脸色惨白。

嘴里却依旧重复着那一句：

“重来一次，我还是会选择救她。”

“她和你一点都不一样，她没有显赫的家世，但她温柔、善良，像一道阳光照亮了我。”

我讽刺地扯了扯唇角：“所以，你是想说，我恶毒、心机深沉，对吧？”

薄继别开眼，默认了。

夜风寒凉。

冷得我手指都在抖。

我是大房长女，这个家族里所有有继承权的人都在盯着我，一个个都恨不得杀了我，取而代之。

最害怕的时候，我连冰箱里都装了摄像头。

如果我学不会虚与委蛇，学不会心机，我根本活不下来。

这些年，我养着薄继，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。

换来的却是这样不堪的评价。

我闭了闭眼。

心里最后一丝难过也消失了。

“好。”

我说：“我不要你了，薄继。”

“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个贫困生，那你去找她好了。”

我让人直接把薄继送到贫困生的家门口。

货车引擎启动的时候。

巨大的噪音，让薄继彻底清醒了过来。

他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。

望向了我。

司机好心地劝：“你现在还有机会，快跟大小姐认个错吧！”

薄继扯了下苍白色的唇角。

“我是错了。”

他的声音微不可闻，语气却充满傲气和讽刺。

“我错就错在，选了这么自私的大小姐做主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