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的道观偏殿，他握着她的手，教她辨认晦涩的符箓；她开着跑车，带他穿梭在霓虹闪烁的都市夜路，去看山顶最亮的星星；他在她堆满奢侈品衣帽间的家里，打坐念经，香炉青烟袅袅，与她拆封新包的热闹格格不入，却又诡异地共存。

他变得越来越不像那个视频里只露半张脸的清冷道士。

他会因为她随口一句“想吃城西那家甜品”，就骑着共享单车穿越半个城市去买回来，额发被汗打湿，道袍下摆沾了灰尘。他会在她故意***其他男人时，沉默地站在一旁，唇抿得死死的，然后在她看过去时，飞快地移开视线，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情绪。

他动心了。沉沦得彻底。

那天，阳光很好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。张清玄整理好身上那件她非要买给他的、与道袍风格迥异的白色衬衫，走到正在敷面膜的林妙面前。

他从道袍的内袋里，取出一个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红纸。

展开，是手写的婚书。字迹工整，力透纸背。

“林妙，”他看着她，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期待，“我们结婚吧。”

林妙撕下面膜，露出一张清水出芙蓉般的脸。她看了看那封婚书，又看了看他，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，只有一种……近乎残忍的好奇得到了满足的慵懒。

“结婚？”她轻笑一声，随手将面膜扔进旁边的垃圾桶，“张清玄，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结婚啊。”

他愣住了，拿着婚书的手僵在半空。

“我接近你，对你好奇，跟你谈恋爱，”她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阳光给她周身镀上一层耀眼却冰冷的光边，“只是想看看，你们这些清心寡欲的道士，到底会不会动凡心，到底……能不能结婚而已。”

她转过身，笑容明媚，却像淬了冰的刀。

“现在结果出来了，挺没意思的。我们，到此为止吧。”

张清玄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阳光落在他身上，却驱不散那股瞬间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。他看着她，那双清冷的眼睛里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碎裂，沉没，最后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。

他没有吵，也没有闹。

只是慢慢地，一点点地，将那张红底黑字的婚书，重新折好，放回了道袍的内袋里，紧贴着心口。

然后，他转身，沉默地离开了这栋他出入过无数次的别墅。

没有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