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冰,只有电脑主机风扇发出低微的嗡鸣。靳川坐在黑暗里,屏幕的冷光勾勒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。他维持着那个姿势,很久,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浓黑透出一点死气沉沉的灰白。
手机屏幕在桌角无声地亮起,是林晚。名字在黑暗中跳动,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。
靳川没动。他看着那光亮起,又熄灭。隔了几分钟,再次亮起,再次熄灭。如此反复了三四次。最后,一条微信信息弹了出来:
“老公…我错了…昨晚喝太多了…我断片了…她们起哄…我…我完全不知道说了什么…开门好不好?我好难受…”
字里行间透着宿醉的虚弱和慌乱,却没有半分对那场羞辱实质性的认知。不知道说了什么?靳川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弧度,像冰面裂开一道细缝。他拿起手机,指尖冰凉,敲下几个字:
“醒了就自己回你爸妈家。钥匙在脚垫下。”
发送。然后,他直接关了机。世界彻底安静下来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缓慢、沉重地搏动,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被冰碴刺穿的痛楚。
他起身,没开灯,摸黑走进卧室。属于林晚的那半边床铺,枕头还带着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,此刻却像毒气一样弥漫。靳川面无表情地扯下床单、被套、枕套,团成一团,扔进了阳台的脏衣篓。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一丝留恋。
做完这一切,他走进浴室。花洒打开,冰冷的水柱兜头浇下,激得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他仰着头,任由冷水冲刷着脸,试图浇灭心底那簇越烧越旺的毒火。水流声很大,盖过了门外隐约传来的、带着哭腔的拍门声和模糊的呼唤。
“靳川…靳川你开门…我知道错了…你听我解释…”
“老公…求你了…开门啊…”
声音断断续续,带着绝望。靳川闭上眼,水珠顺着睫***落。解释?解释什么?解释她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,在那些恶意的镜头前,像个跳梁小丑一样,把他最私密、最不堪的一面当作取悦他人的笑料?解释她如何用一句轻飘飘的“断片了”,就想抹杀掉那锥心刺骨的背叛和羞辱?
冷水冲刷着身体,却冲不散脑海里那循环播放的画面和声音。他关掉水,扯过浴巾胡乱擦干,换上干净的衣服。镜子里的人,眼底布满血丝,脸色苍白,但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,冷硬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他拉开门。门外,林晚像被抽掉了骨头,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,背靠着门框。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,眼妆糊成一团,黑色的污迹顺着脸颊往下淌,昂贵的连衣裙皱巴巴地裹在身上,沾着不明的污渍。她抬起头,看到靳川,红肿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,挣扎着想站起来。
“靳川…”她声音嘶哑,带着浓重的哭腔,伸手想去抓他的裤腿。
靳川侧身避开,动作不大,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神里没有愤怒,没有指责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,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、且令人厌恶的物件。
“醒了?”他的声音很平,平得没有一丝起伏,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
林晚被他眼神里的冰冷刺得一哆嗦,伸出的手僵在半空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靳川,平静得可怕。“我…我昨晚真的喝多了…苏晴她们一直灌我…那个游戏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…”她语无伦次地辩解,眼泪又涌了出来,“你相信我…老公…我…”
“游戏?”靳川打断她,嘴角那点冰冷的弧度又出现了,“玩得开心吗?”
林晚被他问得一窒,脸上血色褪尽。“不…不是的…我…”
“视频我看了。”靳川的声音依旧平稳,却像重锤砸在林晚心上,“拍得很清楚。苏晴起哄,张鹏录像,你,”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钉在她脸上,“表演得很投入。”
“不是表演!”林晚尖叫起来,带着一种被戳穿的恐慌,“那是…那是她们逼我的!我不说就要喝三杯白酒!我会死的!”
“所以,为了不喝那三杯酒,”靳川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,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,“你就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,用那种方式,谈论你的丈夫?用那种…**的方式?”
“**”两个字,像两记耳光,狠狠抽在林晚脸上。她浑身一颤,嘴唇哆嗦着,却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。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攫住了她。
靳川不再看她,目光扫过她脚边那个小小的行李箱——大概是昨晚出门时带的。他侧身让开门口的路,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:“客房空着。在你找到新住处之前,可以暂住。别进主卧,别碰我的东西。另外,把你爸妈家的钥匙留下。”
林晚猛地抬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:“你…你要赶我走?”
“不是赶,”靳川纠正她,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,“是分居。在你做出那种事之后,你觉得我们还能睡在一张床上?”
他不再多说,转身走向书房,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。
“靳川!”林晚在他身后崩溃地哭喊,“你不能这样!五年了!就因为我喝醉了一次,说错了一句话,你就要这样对我?!你太狠心了!”
靳川的脚步在书房门口顿住。他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侧了侧脸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林晚的哭嚎,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疲惫和彻骨的冷意:
“林晚,不是一句话。是你亲手,把我们的婚姻,扔进了那个包厢,让所有人踩在脚底下,碾碎了。”
书房门轻轻关上,落锁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道沉重的闸门,彻底落下。
林晚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恐惧终于彻底淹没了她。她抱着膝盖,把脸深深埋进去,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,充满了无助和悔恨。她知道,有什么东西,真的碎了。碎得彻彻底底。
而一门之隔的书房里,靳川坐在电脑前。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。他点开一个加密的云盘链接,里面存储着另一份文件。文件名是:“李威-海通科技技术泄密及商业贿赂证据链”。
鼠标箭头,稳稳地悬停在“发送”按钮上。
鹏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,苏晴的“王国”。占据着市中心写字楼黄金位置的一整层,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街景。此刻,这间装修得极尽浮夸、摆满各种网红打卡道具的办公室里,却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。
苏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狮,在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地板上来回踱步,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“噗噗”声。她精心修饰过的脸扭曲着,昂贵的真丝衬衫领口被自己烦躁地扯开了一颗扣子。
“查!给我查清楚!税务局的人怎么会突然上门?还他妈是稽查局!直接封存账目和电脑!”她猛地停下,抓起桌上一个水晶烟灰缸,狠狠砸向对面巨大的、印着她自己大幅艺术照的墙壁。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烟灰缸碎裂,照片上她完美的笑容被砸出一个狰狞的破洞。
助理小杨缩在门口,脸色惨白,大气不敢出:“苏…苏总…他们…他们手里有东西…非常详细…直接指向我们…我们做的那些账…”
“废话!”苏晴猛地转身,猩红的指甲几乎戳到小杨的鼻尖,“没内鬼他们能知道得那么清楚?给我把财务部那几个,还有接触过核心账目的,全他妈给我叫进来!一个一个审!吃里扒外的东西!让我查出来是谁,我扒了他的皮!”
她胸口剧烈起伏,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浓重的烟味和恐惧的汗味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。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,屏幕上跳动着“张鹏”的名字。苏晴看都没看,直接抓起手机,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地面。
“滚!都他妈给我滚!”
手机四分五裂,屏幕瞬间熄灭。世界清静了不到三秒,办公室座机又尖锐地响了起来,一声接一声,催命一般。
苏晴瞪着那部红色的座机,眼神怨毒得像要喷出火来。她深吸一口气,猛地扑过去抓起听筒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尖利变形:“谁?!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气急败坏、带着哭腔的男声:“晴姐!是我!李威!完了!全完了!”
苏晴心里咯噔一下,一股更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:“李威?**又怎么了?火烧**了?”
“不是**!是饭碗!命都要没了!”李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背景音一片嘈杂,似乎还有激烈的争吵声,“海通…海通那边!他们技术总监带着保安直接冲进我办公室了!说我…说我窃取他们核心代码卖给竞争对手!还…还有我跟他们采购部私下交易的录音!证据链都他妈齐了!现在要告我!告到死啊晴姐!我…我完了!他们还要我赔天价违约金!我哪有钱赔啊!”
苏晴只觉得眼前一黑,腿一软,差点瘫倒在地。她死死抓住桌沿,指甲几乎要嵌进昂贵的实木桌面里。税务局稽查…李威被海通抓了现行…这绝不是巧合!
一个冰冷的名字,带着刻骨的寒意,瞬间冲进她混乱的脑海——靳川!
是他!一定是他!只有他有这个能力,有这个动机!林晚那个蠢货!她昨晚到底说了什么?!那个视频…那个该死的视频!
“靳…靳川…”苏晴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,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嘶哑,“是靳川…是他干的!林晚那个**!她害死我们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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