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三十的团圆饭，婆婆做了一大桌子菜。

红烧肉、糖醋鱼、炖排骨，全是陈志远爱吃的。

我爱吃什么？

在这个家住了五年，她从来没问过。

“来，豆豆，吃肉肉。”婆婆夹了一块肉放到孙子碗里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。

我看着她手腕上的金镯子。

新的。

去年没见她戴过。

“妈，您这镯子挺好看。”我说。

婆婆愣了一下，下意识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：“这个啊，老早就有了。”

“是吗？”我笑笑，“我怎么记得去年没见您戴？”

“你记错了。”她夹了一筷子菜，不再看我。

陈志远在旁边喝酒，根本没注意这边。

我没再说话。

但我记住了那个镯子。

足金，少说也得一万多。

吃完饭，我去厨房洗碗。

婆婆坐在客厅看电视，陈志远在沙发上刷手机，豆豆在旁边玩积木。

一家人，其乐融融。

除了洗碗的我。

水龙头哗哗地流，油腻的碗盘在我手里转。

“林晓。”

陈志远站在厨房门口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今天那事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他双手插在口袋里，“200块是少了点，我明天再给你补。”

我关掉水龙头，转过身：“补多少？”

“再给你300吧。”

“300。”我点点头，“加上200，一共500。”

“对。”

“你给你妈5000。”我看着他，“给我500。你觉得合适？”

他皱眉：“那不一样。那是我妈。”

“我是你老婆。”

“老婆和妈能一样吗？”他不耐烦了，“我妈养我这么大，我孝顺她怎么了？你要是有本事，你也出去赚钱啊，赚不到钱就别在这指手画脚。”

我盯着他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他理直气壮，“你三年没赚过一分钱，家里吃喝拉撒全是我的工资。我给你200，你还嫌少？知足吧。”

我笑了。

“好。”

我擦干手，从他身边走过。

“林晓！”

我没回头。

上楼，进卧室，关门。

我坐在床边，拿出手机。

他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。

“你三年没赚过一分钱。”

“你要是有本事，你也出去赚钱啊。”

好。

我打开一个律师的名片。

那是我闺蜜小张介绍的，专门做婚姻诉讼。

我存了很久了，一直没舍得用。

现在，是时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