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文漪是江昱辞的继母,江父江凛山在原配夫人病逝没多久后娶进门的女人。
也是长子江昱辰的亲生母亲。
在这时代,长子非原配所出,说出来已经够让人惊世骇俗了,其背后原因不言而喻。
江家老宅是一座气派的中西合璧庄园,坐落在京市西郊。
俞月赶到时,发现客厅坐了不少人。
都是楚文漪娘家那边的亲戚,个个衣着光鲜,谈笑风生。
楚文漪正坐在主位上,和几位珠光宝气的妇人说话。
见到俞月进来,她脸上立刻堆起笑容,起身亲热地拉住她的手。
向众人介绍:“来来来,给大家介绍一下,这就是昱辞的媳妇,俞月。”
“还是位医生呢!”
表面上是介绍,但那语气,怎么都像是在阴阳怪气,更像是在展示一件什么玩意儿。
俞月走上前,礼貌地一一问好。
那些亲戚的目光满是审视和若有似无的轻蔑,在她身上停留。
“这就是昱辞媳妇啊,长得真是俊俏。”
“医生好啊,工作忙吧?可得照顾好我们昱辞,他孩子心性,贪玩。”
“是啊,昱辞身边总是不缺朋友,你这当妻子的,要多上心。”
话里话外,都在暗示江昱辞的风流韵事,以及她这个正妻的不得力。
俞月只是垂着眼,淡淡应着,不接话。
楚文漪笑着,话锋一转:“俞月,别站着了。去,给各位姨妈、姑妈们倒茶。”
“张妈年纪大了,手脚不利索,你年轻,勤快些。”
她使唤得理所当然。
仿佛俞月不是江家的少夫人,而是个可以随意差遣的佣人。
俞月抿了抿唇,没说什么,依言去端茶壶。
她太理智了,性子清冷,宠辱不惊,仿佛永远也没有脾气。
那些亲戚依然在或明或暗地打量着她,偶尔接头几句。
“啧,昱辞怎么娶了个这么闷的?”
“听说家世也一般,俞家这几年也不太行了吧……”
“就是个花瓶,还是不怎么亮眼的那种。”
俞月始终低着头,保持沉默,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。
不知怎么的,她想起母亲邓素茗生前作画时的那份傲骨与风雅。
如果妈妈还在,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在别人面前如此卑微。
不。
如果邓素茗还在,她根本就不会嫁给江昱辞。
俞月的眼眶瞬间就热了,酸涩汹涌而上,视线迅速模糊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几乎尝到了血腥味,才勉强将那股泪意逼退。
这时。
一个称呼为表婶的亲戚将喝了一半的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,茶水溅出来,皱着眉头对她说:“这茶凉了,去,倒杯热的来。”
“还医生呢,做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。”
闻言,俞月抬起头。
清冷的眸光直视那位表婶,语气平静,“表婶,茶壶就在您手边,想喝热的,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。”
“我是医生,不是茶艺师,更不是江家雇来的仆人。”
话音落下,整个客厅瞬间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一直沉默温顺的女人,居然敢当场顶撞。
楚文漪的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,猛地一拍沙发扶手:“放肆!俞月,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?一点规矩都不懂!”
“要不是我们江家,你以为你们俞家能渡过难关?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?”
俞月挺直脊背,清凌凌地回视着楚文漪。
她知道顶撞的后果,但那一刻,她不想再忍了。
反正,她和江昱辞,也快要离婚了。
俞月迎着楚文漪恼怒的视线,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“江家若真觉得我俞月高攀了,当初又何必点头应下这门婚事?”
“怎么,是江家的门槛低了,还是您觉得,江昱辞只配得上一个佣人?”
“你!”
楚文漪被气得快要吐血,胸口起伏,铁青着脸瞪着她。
“顶撞长辈,不知尊卑,给我去祠堂跪着去!”
“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起来!”
俞月没有争辩。
转身,在众人或同情或讥讽的目光中,一步步走出客厅。
望着俞月消失在转角的身影。
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略带担忧地开口:“文漪,这……昱辞要是知道了,恐怕……”
楚文漪冷哼一声,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,眼底尽是嘲讽:“怕什么?你当老二真在乎这个老婆?”
“娶回家当个摆设罢了,要不是老爷子压着,这婚他当初都不会结。”
“你看他现在人在哪里?指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快活呢,还能记得她?跪死在这,他恐怕都懒得问一句!”
祠堂。
俞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。
青石板透上来的寒意瞬间直抵膝盖骨缝,还是那一如既往的熟悉感。
那时她还叫俞满月,不过十岁光景。
只因为不小心碰翻了萧舒雅故意放在桌边的颜料盘,污了对方一条新裙子。
继母侯韵茹闻声赶来,不问青红皂白。
嘴边挂着笑意,眼却是冷的。
“满月啊,你怎么这么不小心?姐姐的新裙子多贵啊。”
“去储藏室好好反省一下,知道错了再出来。”
那间储藏室又小又黑,堆满了杂物,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。
门被从外面锁上,唯一的光线来自门底缝隙。
那时还是冬天,她又冷又饿,浑身都冻得僵硬得发麻了,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。
只能蜷缩在角落,害怕得浑身发抖,小声啜泣着喊“妈妈”。
可那时候,邓素茗已经躺在病床上,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将她护在怀里了。
闭上眼,仿佛又回到十二岁。
病房里,母亲枯瘦的手轻抚她的脸,气若游丝:“小满……我们家小满,要圆满啊……”
小满……
陌生又熟悉的刺痛。
这些年,除了母亲、外婆和寥寥几位至亲,再无人这样唤她。
俞满月这个名字,还是母亲为她取的,只因自己出生那夜,圆月当空,皎若玉盘。
邓素茗看着天上月,期望她的宝贝女儿,一生都能团团圆圆,幸福美满。
然而,如今,母亲早已化作星辰,父亲另筑新巢。
那个名为家的圆,在她年少时便已破碎。
所谓的满,也不过是镜花水月。
所以,上大学那年,她便自作主张地去给自己改了名字,将那个“满”字硬生生去了。
从此,世间只有俞月。
毕竟圆月已缺,何来圆满?
……
俞月不知跪了多久,眼前的牌位开始重影,膝盖早已失去知觉。
额角渗出冷汗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她却倔强地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,纤薄的脊背依旧挺直。
然而,上了一天班,身体的透支终于压垮了她。
视线开始模糊,耳边嗡鸣,世界天旋地转。
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秒,俞月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向自己伸出手的少年。
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,额角重重磕在地面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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