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调岗申请截止前一天，我发现自己被申请调往了千里之外的分公司。申请人是许诺，

我的职场导师，也是我谈了三年的女朋友。后背的凉意直冲天灵盖，我拨通她的电话，

手指都在发颤。她却轻描淡写：「哦，顾飞帮我提交的，他说跟你开个玩笑，

你自己取消就行了。」顾飞，那个硬要拜许诺为师的实习生。我握着电话，

沉默了足足一分钟。原来，我兢兢业业经营了五年的事业，在他们眼里，

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来开的玩笑。我没有争吵，只是平静地收拾好东西，

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，如期前往分公司。1系统里那份刺眼的《异地调岗申请书》下，

申请人一栏，明晃晃地写着许诺的名字。而调动对象，是我，陈屿。目的地，西北分公司。

一个以一己之力，拉低整个集团财报平均值的存在。去那里，基本等于职业生涯的终结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拨通了许诺的电话。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，

背景音里有音乐和隐约的欢笑声。「陈屿？怎么了？我跟部门同事在聚餐呢。」

许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。我压下心头的翻涌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：「许诺，

你看到公司系统通知了吗？调岗申请截止了。」「看到了啊，怎么了？」「我的调岗申请，

是你提交的吗？」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然后是她一贯轻描淡写的语气：「哦，那个啊，

是顾飞闹着玩，非说要给你个‘惊喜’，就用我的账号提交了。他说跟你开个玩笑，

你别当真，明天自己去人事系统后台取消就行了。」顾飞。那个刚来公司两个月，嘴比蜜甜，

成天「诺姐长、诺姐短」跟在许诺身后的实习生。「开个玩笑？」我重复着这四个字，

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，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。「对啊，年轻人嘛，就是爱闹。

我批评过他了。」许诺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，反而带着点纵容的笑意，「好了，不说了，

这边还等着我呢。你自己记得取消啊，挂了。」「嘟…嘟…嘟…」听着电话里的忙音，

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，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。我跟许诺，从大学就在一起，

毕业后又进了同一家公司。她是我的师姐，也是我的职-场导师。这五年，

我从一个职场小白，成长为部门的技术骨干，手上负责的项目，个个都是S级。

我以为我们并肩作战，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。我拼命工作，把所有机会都优先让给她，

只为她能早日晋升，我们能早点在这座城市里买房安家。可现在，

我五年兢兢业业换来的事业，我视若珍宝的未来规划，在他们眼里，

只是一个可以随手提交、再随手取消的「玩笑」。而开这个玩笑的，一个是我的女朋友，

一个是他不成器的「徒弟」。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份申请，突然觉得很没意思。

我没有再打电话去争吵，也没有登录系统去取消。我只是默默地关掉电脑，回到我的工位，

开始收拾东西。第二天一早，我顶着部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，向总监递交了工作交接清单。

总监一脸错愕：「陈屿，你这……真要去西北？」我点点头：「嗯，想换个环境。」

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拍了拍我的肩膀：「行吧，

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。那边……条件是苦了点，但天高皇帝远，也自在。」他大概以为，

这是我和许诺感情出了问题，我才负气离开。交接工作出奇地顺利。我手上的项目，

被分给了许诺和她力荐的顾飞。交接时，顾飞一脸「愧疚」地看着我：「屿哥，对不起啊，

我真不知道诺姐会当真……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，活跃下气氛。」我看着他拙劣的演技，

什么也没说。许诺站在一旁，抱着手臂，眉头微蹙，像是在看一场不懂事的闹剧。「陈屿，

你非要这样吗？为了一件小事，至于闹成这样？」她的语气里带着责备，

「我都说了是玩笑了，你取消不就行了？现在非要走，是想证明什么？」我抬起头，

平静地看着她。「没什么想证明的。只是觉得，你们的玩笑，我开不起。」

我把最后一份文件放在桌上，转身就走。身后传来许诺气急败坏的声音：「陈屿！

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，我们俩就完了！」我脚步没停。

从她把我的事业当成玩笑的那一刻起，我们就已经完了。2前往西北的火车上，

我的手机一直在震动。是许诺发来的消息，从一开始的愤怒质问，到后来的软语相劝。

「你非要这么幼稚吗？快回来，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。」「陈屿，我们在一起五年了，

你真的要因为一个玩笑，就放弃我们的一切吗？」「我知道你生气了，

我跟顾飞道歉还不行吗？你回来吧，我跟总监说，就说你不去了。」我一条都没回，

直接开启了免打扰模式。**在车窗上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高楼，

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。过去五年，我活得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，为项目，为业绩，

为许诺口中的「我们的未来」。现在，那根抽打我的鞭子，突然断了。

火车在第三天清晨抵达了兰州。空气干燥，带着一股黄土的味道。

分公司的办公室在一栋老旧的写字楼里，墙皮都有些剥落。我推开门，

里面零零散散坐着三个人，看到我，都只是掀了掀眼皮，又各自低下头去，

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。一个扎着马尾，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站了起来，

朝我伸出手：「你就是陈屿吧？我是这里的负责人，林溪。」「你好。」我跟她握了握手。

林溪带我参观了一下这个小得可怜的「公司」。一个办公区，一个茶水间，

一个堆满杂物的储藏室。就是全部了。「公司现在就我们四个人。」林溪言简意赅，

「加上你，五个。欢迎来到‘养老中心’。」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。我笑了笑，没说话。

入职手续办得很快，我的工位被安排在窗边，可以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。下午，

林溪召集所有人开了个简短的欢迎会。会上，她公布了总部发来的最新项目。

当投影上出现「‘大漠绿洲’文旅IP孵化计划」这几个字时，办公室里响起一声嗤笑。

一个叫老王的员工靠在椅子上，懒洋洋地说：「林总，总部又拿咱们开涮呢？

这种八字没一撇的破项目，扔给我们，不就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吗？」

另一个小年轻也附和道：「就是啊，要钱没钱，要人没人，孵化个鬼啊。」

林溪的脸色有些难看。我看着投影上的项目简介，却皱起了眉头。这个项目，我有点印象。

在我离开前，它在总部的项目评审会上被否决了。理由是投入大、周期长、风险高，

而且西北市场毫无价值。当时负责汇报这个项目的是一个刚入职不久的研究员，

被批得狗血淋头。许诺当时还跟我吐槽，说这是异想天开。现在，这个被总部判定为「垃圾」

的项目，被扔到了我们这个「垃圾回收站」。真是绝配。「都别说了。」林溪敲了敲桌子，

「总部派陈屿来，就是让他负责这个项目的。他可是总部来的技术骨干，大家多配合。」

这话一出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。有同情，有看好戏，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。

他们大概觉得，我就是被总部发配过来的倒霉蛋。会议草草结束。林溪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。

她递给我一杯水，开门见山：「陈屿，我知道你不是自愿来的。这种项目，你应付一下就行，

别太当真。在这里，不求有功，但求无过。」我看着她，反问：「林总，你甘心吗？」

林溪愣住了。我指着窗外：「就在离这里不到三百公里的地方，有国内最大的数字文博基地。

而这个‘大漠绿洲’计划的核心，就是利用AR技术，复原古丝绸之路上的文化遗迹。

这个项目如果做成，对接的不仅是文旅，还有教育、数字版权，

甚至可以和国家的一带一路政策挂钩。这么大一块蛋糕，总部那些人看不到，

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，也看不到？」这些话，是我在火车上，

花了三天时间研究项目资料和西北市场后得出的结论。这个项目不是垃圾，

是个被灰尘蒙蔽的宝藏。林-溪震惊地看着我，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。「你……你是说……」

「总部那帮人，坐在CBD的办公室里，凭着几份过时的数据报告，

就敢断定一个市场的生死。他们错了。」我一字一句地说，「大错特错。」「可是，

我们没人，没钱，没资源……」林溪的声音有些颤抖。「人，我们有五个。」我看着她，

「钱和资源，我去想办法。」那一刻，我从林溪的眼睛里，看到了和我一样的火焰。

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，渴望证明自己的火焰。计划的第一步，是重新做一份可行性报告。

一份足以让投资人眼前一亮的报告。接下来的一个星期，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。

林溪也被我带动起来，带着老王他们，一个跑市场，一个做数据整理。

原本死气沉沉的办公室，第一次在晚上十点之后还亮着灯。这天晚上，我正在修改PPT，

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了进来。我接起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。「请问，

是陈屿先生吗？」「我是，您是？」「我是顾飞啊，屿哥！」

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热情洋「溢，「屿哥，你到那边还习惯吗？我跟诺姐都特别担心你。

」我捏着手机，面无表情：「有事？」「嗨，也没什么大事。

就是诺姐接了你之前的那个S级项目，‘智慧城市’。里面有些技术细节，

我们这边搞不太懂，想请教一下你。」顾飞的语气理所当然。我几乎要气笑了。

把我一脚踢开，现在遇到问题了，又想把我当免费的技术顾问？「项目已经交接了，

资料都在。你们是专业的，我相信你们能搞定。」我冷冷地回绝。「别啊，屿哥。」

顾飞急了，「都是一个公司的，互相帮助嘛。诺姐说了，只要你肯帮忙，

这个季度的项目奖金，少不了你的。」奖金？我像是缺那点钱的人吗？我缺的，

是被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尊重的机会。「不好意思，我现在负责新项目，很忙。」说完，

我直接挂了电话。不到一分钟，许诺的电话打了进来。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，

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。「陈屿，你什么意思？」许诺的声音带着怒气，

「顾飞好声好气地请教你，你摆什么架子？不就是去了个破地方，负责个破项目吗？

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？」「我没把自己当人物。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。」「你的工作？」

许诺冷笑，「你的工作不就是总部派你去收拾烂摊子吗？陈屿，我告诉你，别给脸不要脸。

‘智慧城市’这个项目要是出了问题，你也有责任！别忘了，前期是你做的！」她开始耍赖，

试图把责任也推到我身上。我平静地听着她无理取闹，等她吼完了，才淡淡地开口：「许诺，

你记不记得，在我走之前，我给项目的服务器加了一道防火墙，

并且留了三个备用服务器的接口方案？」许诺愣了一下：「……好像有这回事。怎么了？」

「没什么。」我说，「只是提醒你，如果主服务器的用户并发量超过五十万，

记得第一时间启动备用方案。否则，服务器会瞬间崩溃，所有数据都会丢失，无法挽回。」

「你吓唬谁呢？」许诺不以为然，「这个项目的用户峰值，预估最多三十万。

你就是不想帮忙，故意危言耸听！」「信不信由你。我只是尽到交接的义务。」我说完，

再次挂断了电话，然后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。世界终于清静了。

我看着电脑上快要完成的PPT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许诺，你太自负了。

你以为你接手的是一个成熟的桃子，却不知道，这个桃子下面，

埋着一颗我亲手放下的定时炸弹。而***，就在你自己手里。一周后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