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玄的声音从洞内悠悠传来:“客人,看了这么久,不进来喝口热汤吗?”
声音不大,语气温和,仿佛在邀请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。但这道声音,落入最后那名黑衣探子的耳中,却不啻于九幽之下的魔神低语!
他整个人如遭雷击,瞬间僵在原地。冷汗,从额角沁出,沿着脸颊滑落,滴入衣领,带来一片刺骨的冰凉。
被发现了!什么时候?
自己潜行匿踪之术,乃是宗门秘传,曾以此刺杀过元婴后期的强者都未曾被察觉!可现在,对方甚至没露面,就一口道破了自己的位置!
他甚至不敢去想,刚刚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娃,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。一个看似胡乱的一划,竟能斩断法则,将金丹修士从“存在”上抹去!另一个更小的女娃,仅仅是奶声奶气地喊了两句话,就能让女帝宫的至宝反噬主人,让元婴长老和神秘杀手当场暴毙!
这不是术法,不是神通,这是降维打击!是神明在修改现实的规则!
情报有误!大错特错!姬玄不是废物,他是一尊蛰伏了千年的史前凶兽!他培养出的女儿,是两尊行走的神明!
逃!必须立刻逃!将这个足以颠覆神界对这片流放之地认知的消息传回去!
念头刚起,一股森然的杀意已经锁定了他。他毫不怀疑,只要自己敢动一下,下场绝对比洞外那些尸体好不到哪里去。
不能逃,那就......死!作为姬无道大人麾下最隐秘的“眼线”,他的命,从来不属于自己。任务失败,情报无法传出,唯有以死殉道!
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,舌尖用力,准备咬碎藏在牙槽中的剧毒囊。
然而。
“咔。”
一声轻响。他的下颚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,纹丝不动。紧接着,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从四面八方涌来,将他整个人凭空提起,像拖死狗一样,朝着洞口缓缓拖去。
双脚离地,在沙石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。
黑衣探子彻底骇然了。他连自尽都做不到!在对方面前,自己连掌控自己生死的资格都没有!恐惧,前所未有的恐惧,像潮水般淹没了他的心神。
篝火噼啪作响,火光映照着洞壁。姬玄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烤得金黄流油的兔肉,吹了吹气,递给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姬淼淼。他这才缓缓起身,踱步走到洞口,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无形之力禁锢在半空,面如死灰的黑衣探子。
他的眼神很平淡,没有杀意,没有愤怒,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。可越是这样,探子心中就越是冰寒。
“回去。”姬玄开口,声音依旧温和。“告诉你的主子。”
“我姬玄,回来了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,落在了那遥远的神国中央神庭之上。
“想清算旧账,让他自己来。”
话音落下。
“砰。”
黑衣探子身上的禁锢骤然消失,他重重摔在地上。那股足以让他窒息的恐怖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。他愣了一瞬,随即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,甚至不敢抬头再看姬玄一眼,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疯了一般,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。
“爹爹,就这么放他走了吗?”姬紫萱握着树枝,有些不解。
姬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:“一个传话的罢了,杀了他,你的剑会嫌脏。而且,有些消息,我需要他活着带回去。”
他重新坐回篝火旁,将最后一只兔腿递给大女儿。
“好了,宵夜时间,别想那些苍蝇了。”
......
次日。
天,亮了。
但笼罩在天元城和女帝宫上空的阴云,却比昨夜的黑幕更加浓郁。
两则消息,如同两场十二级的地震,在短短一个时辰内,席卷了两大顶级势力!
“号外!号外!天元城王家,一夜尽灭!”
“昨夜,王家族长王雷,亲率族中十余名精锐,前往落凤坡寻仇,一夜未归!今日一早,有胆大者前去探查,发现王家众人尸身......死状各异,诡异至极!”
这则消息,让整个天元城为之哗然。
而另一则消息,则是在女帝宫内部,掀起了滔天巨浪!
女帝宫,紫霄殿。
刚刚登基不久,意气风发的女帝苏婉儿,正端坐于九凤宝座之上,享受着百官朝贺。殿下,心腹柳如烟正满脸笑意地汇报着各方势力送来的贺礼。
就在此时。
“报——!”
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,神色惊恐到了极点,甚至忘了礼仪。
“放肆!”柳如烟秀眉一蹙,冷声呵斥,“陛下在此,何事如此惊慌!”
那内侍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都在发颤:“陛......陛下!不好了!张长老和李长老的魂灯......魂灯......”
苏婉儿凤眸微抬,淡淡道:“说。”
“张长老和李长老的魂灯......全都灭了!”
“派去落凤坡接应的弟子,刚刚冒死传回了留影玉简!”
内侍颤抖着举起一枚玉简。
柳如烟真元一催,一道光幕投射在大殿中央。
画面中,正是落凤坡那个山洞外的惨状。光幕先是扫过了王家和那名黑衣杀手的尸体,最后,定格在了两具无比骇人的干尸之上!
那正是女帝宫的张、李两位长老!她们的尸身扭曲,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恐与不敢置信,浑身的血肉精华仿佛被彻底抽干,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,而那件她们引以为傲的至宝【禁法之网】,正黯淡无光地覆盖在她们身上,仿佛一切的源头!
大殿之内,瞬间死寂。
所有朝贺的官员,都看到了这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。
“这......这怎么可能?!”柳如烟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,失声惊呼:“【禁法之网】......是【禁法之网】杀了她们?!至宝反噬主人?这怎么可能!就算是化神大能,也绝无可能让法宝背叛主人,这到底是谁干的?!”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开始分析:“落凤坡并无强者,难道是姬玄请了什么高人相助?不对,他一个丹田尽碎的凡人,哪来的人脉请动这等存在?必然是某个路过的绝世高人,碰巧看不惯我们的人,顺手为之!”
她的话,条理清晰,逻辑自洽。
然而,宝座之上的苏婉儿,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。
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绝美的脸庞上,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。
高人相助?不。不对!
她的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反复回荡起数日前,在那间小屋里,姬玄签下和离书时的情景。
他没有愤怒,没有不甘,没有怨恨。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。
有的,只是一种平静。一种她当时觉得是心死,但此刻回想起来,却宛如神明俯瞰蝼蚁般的、可怕的平静!
以及他最后说的那句话——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当时,她只当成是一句凡人无力的诅咒,甚至还为此感到一丝快意。
可现在......
至宝反噬......法宝坏掉......
这几个字,像一道惊雷,狠狠劈开了她的记忆!
淼淼!是淼淼!她的小女儿,天生气运加身,小时候就时常会让一些东西“坏掉”。说邻居家的水缸会漏,那水缸就真的无故出现裂缝。说天上的风筝线会断,那风筝就真的线断掉落。
言出法随!这......是淼淼与生俱来的天赋!
可这种天赋,顶多对凡俗有点用,怎么可能让女帝宫的至宝反噬元婴长老?!
除非......除非有人将这种天赋,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,强化了亿万倍!
再联想到王家那诡异的、仿佛被从世间直接抹去的死法......那像极了大女儿紫萱与生俱来的、能斩断一切概念的剑道天赋!
一个让她不敢深思,让她浑身冰凉,让她灵魂战栗的念头,如同破土的魔种,疯狂地在她脑中滋生、壮大!
难道......他说的......全是真的?
他不是丹田破碎,而是修为已经高到这方天地都无法承载?
她抛弃的,鄙夷的,视为蝼蚁的......不是一个落魄的凡人丈夫。
而是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,甚至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......无上存在?!
“不......不可能......这绝不可能!”
苏婉儿猛地从九凤宝座上站起,娇躯剧烈摇晃,亲手打翻了身前的玉案。
“哗啦——”
奏折、宝玉、灵果,滚落一地,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。
“陛下!”柳如烟大惊失色,连忙上前扶住她,“您怎么了?!”
苏婉儿一把推开她,凤目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与恐惧。她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,看到了姬玄那双平静的眼睛正在嘲笑她的愚蠢!
“噗——”
一口心血,猛地喷出,染红了身前的龙袍。
强烈的悔恨与深入骨髓的不安,化作最恐怖的心魔,狠狠冲击着她刚刚稳固的帝境道心!
“咔嚓!”
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碎裂声,在她的道心之上响起!
那坚不可摧的帝境道基,竟......竟出现了一丝无法愈合的裂痕!
她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!
“我要去找他!我......我要去问个清楚!”
她失态地尖叫着,神念疯狂扫出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笼罩向天元城的方向,想要找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山洞。
她要亲自去问个明白!哪怕是跪下,哪怕是求他,她也要一个答案!
然而。
下一秒,苏婉儿的脸色,从煞白,化为了死灰。
空空如也。
她的神念覆盖了整片天元宗疆域,扫过了落凤坡的每一寸土地。
那个山洞还在。
那摊熄灭的篝火还在。
但,姬玄父女三人的气息,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,从这方天地间,干干净净地......抹掉了。
彻底消失了。
仿佛,从未出现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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