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宴辞身边的金丝雀一月一换,只有我在他身边三年。
他喝得烂醉,我去接他那天,正听见他的白月光和他撒娇:「你的小金丝雀最近都快把你魂勾走了,你不会真打算让她怀孕进门吧。」
陆宴辞吐了个烟圈,语气里满是戏谑:「不过是用钱就能买来上床的便宜货,也配进我家的门。」
「再说,这些年我和小叔一起玩,她就算怀孕了,肚子里也不知道是谁的种。」
眼前弹幕闪过。
「接下来就是女主自觉羞辱打掉孩子大出血而死嘛?」
「对,男主和小叔马上追妻火葬场。」
而我,捏着孕检单沉思,既然不能打那就好好生下来,反正我想要从来不是什么追妻火葬场。
陆宴辞和那群人的对话混着酒气,穿透包厢门缝,飘进我的耳朵里。
「宴辞,三年还没换人,一点也不符合你陆大少的性子,你不会当真了吧。」
一个油滑的男声,带着不怀好意的试探。
「当真?你觉得可能吗?她除了那张脸,还有什么?」是陆宴辞的声音,带着惯有的懒散和轻蔑。
「哈哈哈,说得也是。那等你玩腻了,可得跟哥们儿说一声,也让我们见识见识,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你绊住三年。」
「真的?你舍得?」林薇冉的声音娇滴滴的。
「一个玩意儿,有什么舍不得的。」
我扶着墙壁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玩意儿。
我跟了陆宴辞三年,从十九岁到二十二岁,原来只是一个可以被他随意送人的玩意儿。
眼前忽然有几行半透明的字飞速划过。
【卧槽,共享金丝雀实锤了!】
【啊啊啊女主快跑啊!打掉孩子赶紧跑路!陆狗不值得!】
【笑死,坐等追妻火葬场,陆狗跪着求原谅!】
【前面的别傻了,没看预告吗?女主打掉孩子会大出血,一尸两命!】
又是这些奇怪的弹幕。
从一个月前开始,它们就时不时地出现,像幽灵一样预告着我的生活。
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,现在看来,它们说的每一句,都正在变成现实。
一尸两命。
我的手下意识地探进口袋,指尖触到一张折叠起来的粗糙纸张。
我看着 B 超单上小小的孕囊,忽然就笑了。
跑?
弹幕让我跑,可我能跑到哪里去?
身无分文,还带着一个拖油瓶,我跑出去的结局,只会比弹幕预告的更惨。
我不能按照弹幕的剧本走,我要活,还要活得很好。
我要钱,要很多很多的钱,多到足够我和我的孩子,后半辈子衣食无忧,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。
至于陆宴辞,陆景深……
这对高高在上的叔侄,就让他们为了这个「不知道是谁的种」,斗个你死我活好了。
……
调整好脸上的表情,我推开了包厢的门。
里面烟雾缭绕,几个富二代男女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,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陆宴辞靠在沙发上,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三颗,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。
他的白月光林薇冉,正姿态亲昵地挨着他,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,将杯沿凑到他唇边。
我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,温顺的微笑。
「宴辞,我来接你了。」
他看见我,眼神迷离了一瞬,随即勾起一抹熟悉的、轻蔑的笑。
「哟,说曹操曹操就到。」
林薇冉娇嗔地推了他一下,「宴辞,别这么说人家,温秘书会伤心的。」
她嘴上说着,眼睛里却全是看好戏的得意。
陆宴辞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,冲我招了招手。
「过来。」
他的语气和唤他养的那条纯种阿富汗猎犬时没有任何区别。
我顺从地走过去。
他一把将我拽进怀里,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边。
「怎么才来?想死我了。」
不等我回应,他便捏住我的下巴,当着林薇冉和所有人的面吻了上来。
这个吻充满了炫耀和占有欲,却唯独没有半分情意。
我尝到了他唇上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口红味。
我强忍住推开他的冲动。
余光里,林薇冉的脸色果然变得极其难看,紧紧攥着的手指节都泛了白。
陆宴辞却像是根本没看见她的反应,又或者,他很享受这种让她为自己吃醋的感觉。
他的唇离开我,却没放开我,只顾着在我身上煽风点火。
「今天这么乖?」
他的手不老实地探进我的衣摆。
我按住他的手,声音放得很轻很软。
「宴辞,我有点不舒服。」
「哪里不舒服?」
他漫不经心地问,眼睛却越过我的肩膀,瞟向一旁脸色铁青的林薇冉。
我垂下眼,手指在口袋里触碰到那张 B 超单的边缘,又悄无声息地塞了回去。
「就是……有点累。」
「累了?」他嗤笑一声,捏着我手腕的力道加重了几分,「我看你是胆子大了,敢跟我耍脾气了。」
林薇冉立刻抓住机会,柔声劝道:「宴辞,温秘书可能真的不舒服,你别怪她。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?」
陆宴辞没理她,捏着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起头。
「温阮,我告诉你,别给脸不要脸。」
「我能把你捧上天,也能让你摔下来,摔得粉身碎骨。」
我看着他眼里的狠戾,心里一片冰凉。
弹幕又刷了起来。
【女主好能忍啊,看得我拳头都硬了!】
【忍一时卵巢囊肿,退一步***增生!***啊!】
【别急,女主肯定在憋大招!相信我,这波是卧薪尝胆!】
我忽然觉得很可笑。
于是我真的笑了出来。
我笑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,站直了身体。
「宴辞,你喝多了,我送你回家。」
林薇冉在旁边,看着我和陆宴辞的亲密互动,气得脸都白了。
她故意伸出手,亲密地挽住陆宴辞的另一只胳膊,柔软的身体整个贴了上去,声音娇滴滴的。
「宴辞喝多了,温秘书你一个人恐怕不行,我跟你一起吧。」
她的视线在我身上转了一圈,带着若有似无的优越感。
「不用,」我搀着陆宴辞,抬头看她,语气平静,「我习惯了。」
说完,我不再看她,半扶半拖着陆宴辞,朝外面走去。
回到别墅,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沙发上。
他躺在床上,眼睛半睁半闭,忽然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,扔到我脸上。
冰冷的卡片边缘划过我的脸颊,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。
「拿着,这个月的生活费。」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含混和与生俱来的轻蔑,「别给我耍花样,安分点。」
要是换做以前,我一定会觉得屈辱,会红着眼眶说我不要。
但现在,我只是平静地弯腰,捡起了那张卡。
「谢谢宴辞。」
我的平静,似乎让他有些意外。
他盯着我看了几秒,最终什么也没说,闭上眼睛睡了过去。
【啊啊啊女主好惨啊,还要忍气吞声捡卡!】
【陆狗快去死吧!给钱了不起啊!】
「清醒点搞事业才是王道!拿他的钱,养自己的崽,再找个更帅的男人气死他!」
眼前的弹幕再次刷新。
我看着手里冰冷的卡片,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。
搞事业?
说得对。
我站起身,给他盖上毯子,然后拿着那张卡,转身上了楼。
走进浴室,我打开水龙头,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脸。
镜子里,我的脸苍白,眼神却亮得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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