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客厅茶几上。

行李少得可怜，只有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。

我回头，看向那个住了三年却从未属于过我的地方。

“风韵旗袍”是一家小有名气的网红店。

我凭着从小跟奶奶学的针线活基础，被老板娘勉强留下当小工。

“每天要打扫卫生、整理布料、招呼客人，

有空就跟着老师傅学手艺。”

老板娘正仔细涂着鲜红的指甲油，

“月薪三千，包住不包吃。”

我睡在店铺阁楼里不到五平米的空间。

比起在别墅里每天战战兢兢地看着陈述的脸色，这里反而更轻松。

老板娘很苛刻，经常找借口扣工资，让我加班到深夜。

但我珍惜这个机会，老师傅夸我有天赋，肯教我苏绣的针法。

“你这双手啊，天生就是做针线活的。”

两个月后的周末，店里客人特别多。

“欢迎光临。”我抬起头，笑容僵在脸上。

陈述搂着林之敏的腰走进来。

林之敏先认出了我：

“天啊，徐栀？你怎么在这里打工？”

陈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有些惊愕。

“阿述，你看她穿的工作服，还是那么土。”

林之敏靠在他身上娇笑，

“乡下人脸皮就是厚，自己离家出走了，还敢出现。”

我攥紧了手中的量尺，指甲陷进掌心。

“你长本事了，我最后给你三天时间赶紧滚回来。”

陈述冷冷地开口。

他总觉得我没办法踏出那小小的楼栋。

一个乡下来的不能在大城市里立足。

我之前还在想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他有没有过担心。

现在看来，应该是没有的。

陈述肯定我混不下去自己就会回去。

老板娘闻声赶来，赔着笑：

“陈总大驾光临，我亲自为您服务。”

“不必。”陈述指向我，“就要她。”

我拿着皮尺，手在微微发抖。

林之敏得意地站在镜子前，张开双臂：

“小心点量，别用你的脏手碰坏了我的衣服。”

皮尺绕过她的肩、胸、腰，

我机械地报出数字，同事在一旁记录。

“腰围好像量错了。”林之敏突然说，“再量一次。”

我重新量了一次，数字相同。

“还是不对。”她挑眉，“你到底会不会量？”

我深吸一口气，第三次测量。

周围几个顾客窃窃私语，对我指指点点。

终于量完所有尺寸，林之敏选了最贵的真丝面料，要求绣上并蒂莲图案。

“并蒂莲象征恩爱夫妻。”她依偎在陈述身边，

“就像我们。”

他们离开时，林之敏故意碰到了架上的绸缎卷。

“哎呀，不好意思。”

她夸张地道歉，“徐栀，你收拾一下应该没关系吧？”

我默默地蹲下身，一卷一卷地捡起来。

老板娘送他们到门口，回来时脸色铁青：

“徐栀，你差点得罪了我们最重要的客户！”

那天晚上打烊后，老板娘突然上来叫我。

“你被解雇了。”她把一个信封扔在床上，

“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，明天一早收拾东西走人。”

我愣住：“为什么？”

老板娘冷笑，

“大老板亲自打电话，说不想再看到你。”

我捏着那个薄薄的信封，突然明白了。

陈述是要逼我就范。

街上人来人往，我站在路口，

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茫然。

“滴滴——”一辆黑色轿车在我身边停下。

车窗降下，是陈述。他戴着墨镜，看不清表情。

“上车。”他命令道。

我站着没动。

“徐栀，别让我说第二遍。”

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，轻声问：“你要带我去哪里？”

“回家。”他顿了顿，“别墅。”

“那不是我的家。”

陈述转身抓住我的手腕：

“徐栀，你到底想怎么样？离婚协议我没签，你还是我法律上的妻子！”

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，忽然觉得很可笑。

“陈述，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奶奶说过，强扭的瓜不甜。”

小说《她的心里不再下雨》 试读结束。